星海高中。
既然位居星海嘉苑附近，那当然多是富家子弟。
不过，它虽说有接受后门之实，但终归是个公立学校。
所以其中不乏苏巧巧这样，凭实力考进来的寒门学子。
但在这种环境下学习，对于苏巧巧这种寒门学子而言，也许并不是个好的决议。
一如现在。
富家子弟们本就对苏巧巧怨念颇深，平日里就没少霸凌。
而现在，社会体系崩塌，他们再也不用担心霸凌会被惩罚，或是被媒体口诛笔伐。
于是这时的他们，再不遮掩内心的丑恶。
苏巧巧被堵在门外，任凭风霜侵袭。
她没有反抗，因为，她别无选择，更不想连累旁人。
时代变了。
现在的她，就连报警都做不到……
陆白攥紧双拳，正待上前。
不过倒是有人先他一步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！”
“为什么要这样欺负同学！”
叶老师匆匆赶来，推开堵在门前的同学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出门外，张开双臂一把抱紧了苏巧巧。
门口染了一头蓝发的学生撇了撇嘴，恶声道：“臭八婆！关你屁事！”
“雇你当老师，是让你来教书的！”
“这么喜欢多管闲事？工作不想要了是吧？妈的，给脸不要脸的东西！”
陆白瞳孔放大。
是他在家里窝太久了吗？
还是因为他此前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环境？
前世听苏巧巧描述，他还体会不到这群畜生到底有多疯狂。
但现在，当他亲眼见识到这群畜生的丑恶，他有点……
想杀人了。
“真该死啊……”
陆白攥紧双拳，瞳仁中闪过一抹杀机！
叶老师护住苏巧巧，闭上了眼，胸口起伏不定。
能看得出来，她心中充盈着愤怒！
但是她忍住了。
她没有发作，而是语气平和：“灾难时期，我们应该互帮互助，至少不要……”
“帮你吗的臭三八！”
蓝发学生昂着脖子，语气不善：“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？敢教老子做事？傻卵玩意，不过是考了个老师而已，一个只会教书的低能！”
“撒泡尿照照镜子，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！”
“妈的，你也有资格指教老子？”
“恬不知耻的东西！”
“就是！你以为杨少是谁？”
“就是个老师而已，我们杨少将来可是要继承公司的，你哪来的比脸，在杨少面前狗叫啊？”
叶老师抱紧苏巧巧，一语不发。
陆白看懂了。
星海高中的老师，也许不是他们不想阻止，而是他们真的没有这个能力。
放在寒潮之前，他们还有说教的资格，也许还能叫叫家长。
但现在，他们根本没资格和这群小畜生对立。
陆白深吸了一口气，随后缓步走向叶老师和苏巧巧。
雪地上传来沙沙的声响。
学生们困惑地瞥了眼陆白。
有点陌生。
更是，有点吓人……
不知为何，他们从陆白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锐意！
感觉，就像是电影里那些征战沙场的士兵，身上有种由内而外的肃杀之气！
蓝发学生忽然沉默，有些戒备地打量着陆白，不敢出声。
陆白没有理会，甚至压根没有看他们一眼。
他径自走到苏巧巧身边，身子微伏，冷声问道：“为什么不反抗？”
愚蠢的问题。
任谁都能看得出来，苏巧巧到底为什么不反抗。
苏巧巧垂下头，一言不发。
陆白接着问道：“是因为没有能力反抗？”
苏巧巧眼眶泛红，随后，点了点头。
陆白顿了顿，接着问道：“那如果，我给你选择的权利，给你三条路选。”
“第一，留在星海高中，但我会顺手帮你杀了那群小畜生，还你一个清净。”
“第二，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，供你安度余生。”
“第三……”
“我可以让你拥有反抗的能力，但是过程会格外痛苦，而且，也许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苏巧巧忽然抬起了头。
她灰寂的瞳仁中，倏然掠过一抹明光，像是看到了久违的希望。
但是，她犹豫了。
苏巧巧偏过头，看了眼叶老师。
叶老师瞥了眼陆白腰侧的枪袋，随后朝着苏巧巧点了点头：“孩子，信他吧。毕竟……你已经很难了，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加艰难的处境了。”
然而，苏巧巧抿了抿嘴，依旧没有做出决断。
陆白非但不急，反倒是微微一笑。
他对苏巧巧的反应，很满意。
“你是在担心叶老师？”
苏巧巧终于出声，她抿了抿嘴，声如蚊蚋：“嗯。”
陆白轻笑道：“那，如果我说，我可以接叶老师一起走，那你会怎么选？”
这一次。
苏巧巧抬起了头，眼中再没有分毫迟疑！
“我选三，因为叶老师保护了我三年。”
“以后，该轮到我去保护叶老师了。”
这道瘦小而单薄的身影，这一刻却在雪地中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光耀。
陆白长舒了一口气。
苏巧巧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苏巧巧。
陆白微微一笑：“好，你跟我走。”
说完，陆白看向宿舍内的一众学生，话锋一转：“那他们呢？你觉得，他们该杀吗？”
苏巧巧死死盯着那群学生，攥紧拳头，但却不敢开口。
叶老师面露迟疑，低声道：“要不，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吧，我们不该……”
话音未落。
苏巧巧压低着嗓子，沉声应道：“该杀！”
啪，啪，啪。
陆白鼓了鼓掌，笑道：“很好，他们这么待你，当然不该宽容。末世之下，这是最起码的血性。”
苏巧巧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，腰板逐渐挺直。
“呼……”
陆白前世心中的歉疚，总算散去。
说是所谓危险，其实不然。
战斗服可以缓和体表的侵蚀。
所以，虽然陆白没法引导觉醒，但是如若有人想要借黑水觉醒，他倒是可以确保对方的安全。
那么苏巧巧当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。
叶老师眼中仍有些不安。
这也挺好。
毕竟和苏巧巧这种内心坚毅的战士不同，叶老师更适合做些后援的工作，少些锐意，有益无害。
陆白看向叶老师，沉声问道：“该不该杀，这一点我不问你，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，这群人里面，有谁……是可以饶恕的？”
叶老师沉默了。
她不敢说任何人该死。
但当陆白问及，谁能被饶恕时……
她意识到，这群人里，并没有符合条件的个体。
陆白见状，唤过春寒，语气平静，言简意赅：“杀。”
